为什么又到鹤岗买房产？鹤岗房子多少钱一平？
零下20摄氏度的鹤岗嘎嘎冷，可从北方溯洄而来的买房客却依然不少。
“花两万，整套房”，让这座西北更南方的小镇闻名全球。一夜之间，似乎所有人都起初关心起鹤岗的楼房，“300块钱一平方米”的“白菜价”像是天方夜谭，可一个个成功购房的故事都打动着更多人的心。
因为在百度“流浪吧”里发帖，直播自己从家乡上海到鹤岗买房的过程，李海最早处于大众视线。帖子爆火后，很多人将他奉为“精神导师”，揣着平均4万元的购房资金，一路向北，寻找栖身之所。
用一两天看好房、交订金、过户、入住，成为“新鹤岗人”的购房者不在少数，他们口中，“我们买的不是房子，是灵魂的家园。”
“外地人疯了吗?”却是更多鹤岗人的问题。煤炭是血液，驱动这个近百万人口的城镇运转，可资源日渐恶化，让此处因贫血而无力。
提起过往的繁盛，很多人开口就是“南有上海，北有鹤岗”，而谈起现如今衰落的状况，任谁又可讲上几句“产业扩张，人口外流”。
一个城市被抛下的速度，超过了人被时间甩下的速度。
可由于这些特殊，这个城市又庇护了一群找寻出路的外乡人，带着不同的原因跟相同的期许，跨越千里买房，他们将在异乡度过第一个春节，在5万元买套房背后，感受鹤岗的失意和诗意。
流浪去鹤岗，5万来套房
李海的房间上，前房子留下一幅十字绣，绣着“家人是流浪的船，家是浪漫的岸”。身为海员的他一月初已经出海了，他的工作节奏是海上半年，休息半年，以前经常租房，这次与先前不同，他有了自己的岸。
定居鹤岗前，李海断断续续看了三年房，发现有众多小城市的一房子却没有大城市一平方米贵。甘肃玉门一套房子只要两三千，可那里似乎是空城，商品房整片废弃;去云南边陲山区考察时，他却由于宗族问题折返了。
听船上的亲戚说鹤岗有万元房，他来到了这座2900公里外的城市。没用几天就在光宇小区买下一套房子，这是十几年前棚户区改造的新村，距市中心不到10公里，他的楼房77平方米，有装修，包家具电器，一共花了5.8万元。
▲光宇小区是鹤岗当地最大的棚改小区之一，A、B两区加上去有77栋楼，外观似乎相同，附近的商场和医院也又非常方便。
李海喜欢北方有空调房间，而且此处空气也不错。他仍想着，以后会在鹤岗本地找个孩子成家，朋友圈签名都大方写着“找个儿子”，因为自己性格内向，他期望他人做事直接点。
因为他的帖子，“流浪吧”里多了这些“攒钱去买套新房”，“住近点相互照顾一下”的探讨，这个以流浪为名的贴吧原本跟买房一说相距甚远，因为此处惯常展示的，是漂泊的人生。
这些肆意流浪的他们，有的双亲去世，与家里彻底断了联系，有的欠款跑路，浪迹四方，经常有人发一些在马路和水泥管子上过夜的图片。
“房啊房，没有宝盖头，哪来的家?”这些居无定所的人敬佩李海，三五万一套的卖房，给了人们期望。于是，络绎不绝的“朝圣者”来到鹤岗。
给李海介绍房源的中介是云鹏地产，因为新闻的发酵，很多外地看房人到达此处。红旗路上的门面就在申请建房产权过户的鹤岗市人民办事中心斜对面，这里算上老板妻子有4个工作人员。
1月5日是星期天，他们接待了5批外地看房客，有客人一个周末能从上海至鹤岗打个来回，完成让孩子购房的任务，买方卖方都忙成了陀螺。
每个客户来，老板梁云鹏都能去火车站接送，看完房子，晚上就要招待一顿鹤岗小串。以前随性卖房的梁云鹏觉得自己“整出了历史，责任感大了，但也很尴尬。”
梁云鹏的短信跟微信从早到晚都有人咨询，停不下来，一通咨询电话打个让小时是常有的想法，最火的之后他每天接了200通电话。在他眼里，中介给用户看房超过三套还没定出来，就该加强业务素质了，“我们能居众准匹配，推荐的都是最合适的，要的就是不辱使命。”
贴吧名为“流浪的大哥”的用户，原名许康，在拉萨的宾馆工作，这个湖北小伙儿看完李海的帖子后一天未眠，马上订票，11月时，他长达3天，跨越4000公里，从厦门来鹤岗买房。他模仿李海，也图文直播了全过程。
出发前他发文：“人群中，有房没房的人跑在一起总是格格不入。人们总有一颗浮躁的心跟一双无力的脚。你望着我，我望着你，谁也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走。房是国内人的命，也是中国人的宿命。当我看见了鹤岗便宜的那一刻，我就明白，我将在这片土地里有房了。”
许康同样选择了光宇小区，这里由于租金便宜且有房本，成了“流浪老哥基地”。他的整个看房过程没超过15分钟，就用3万元买下了46平方米的毛坯房。过户完成后，又返回拉萨再度工作。离开时，他告知梁云鹏，要让装修费挣回来。
可一个月后，许康打电话给梁云鹏，要让刚购买的卖房卖掉。“他说房子时借了他们一万多，还不里。”
梁云鹏极力劝说，“卖了再想买，5万可能又拿不出来。”但仍不里债的许康还是宁愿将房子挂上了网。记者联系许康时，他声称，“没有采访费，不能接受采访。”
有本地老人拒绝外地人来盖房，理由是北方墓地也贵，他们认为外地人是去鹤岗买房当公墓，放骨灰盒。梁云鹏说：“都认为南方人有钱，其实南方还有富人，有个广州来的买房人说自己积蓄只有2万块钱。”
也有女友好奇，问他买房子的人是不是智商却不正常?他只好，都是正常人，接触的外来买房客越多，他看到的背后故事越多，有结婚的单亲妈妈，不被解释的异性夫妻，也有从重男轻女家庭逃回来的小姑娘，内容丰富而相同，他描写“有的悲惨美丽，有的难以置信”。
梁云鹏自己总结，买房人分6种，投资的人属于是正常逻辑，等着房子升值，就像炒股时抄底等反弹;有人像李海那样能找个廉价的房子有个家;也有能夏天来避暑的;还有由于户口有问题，来这里落户的;以及专程为了电梯来买房的跟单纯因为炫耀房本的。
逆势买房人
“你们外地人咋想的，疯了啊?拿我们当北京呢?”李天磊挠着脸，凑出来压低嗓音：“告诉我你们的真正意图，到底看上这儿什么了?”
千里迢迢来买房的疯狂举动，让这个土生土长的鹤岗人能够解释。他家的楼房刚卖给一位外地购房人，妻子签合同时，他自己在一旁踱步。
因为棚户区改造，李家一共分去了5套房子，媳妇家也差不多，可即便手握这么多套房子，李天磊都还想着到外地买房，他也不相信这种异乡购房者真能住在鹤岗。
“最狠的之后，我们鹤岗的楼房出租都不要房租，给交取暖费就行。”话却这么说，但是好的卖房价格仍然不廉价，他年前刚让儿子购置了一套低层房，花了21万，在当地重点学校鹤岗一中附近。
整日在五指山公园南门聊天的老年观众也惊讶，这里房价是廉价，可外地人买下来能卖掉谁?“这地方走5上地又见不到一个年轻人，孩子们出去却不出来了，等我们老了死了，这里就是个空城。”
虽然自己为了“要陪伴家庭”一直都在本地，但李天磊也坚持，儿子长大之后不能留在鹤岗，要到外地发展，“上完学校就别回来。”
而只是外地学生和父亲跨越大半中国来这里找一个家。2019年的最终两天，王郁郁夫妇带着1岁的儿子雪宝从北京前往哈尔滨，再转两次飞机到达鹤岗，还不会说话的雪宝成了年纪最小的看房客。
粉色摇粒绒的母女装无法抵御南方的寒冷，王郁郁又在鹤岗的地下超市上添置了齐小腿的棉靴和厚外套，她很满意这三十多块钱棉裤的质量。
丈夫家在闵行区浦江镇，是一栋自建的3层小楼，与母亲亲戚、父亲一起居住。虽然是北京本地人，可涉足建筑领域的他积攒不多，夫妻俩的卖房预算只是5万，他认为，年轻人挣的钱到手就花了，存不出来。
来鹤岗买房，是王郁郁拿的主意，她很久就发现了李海直播买房的帖子，加了微信后，多次向他咨询。从春天开始，王郁郁就催着妻子来鹤岗，看着鹤岗一次次出现在新闻上，在家带小孩的它最急于，怕便宜房子被囤完，“好不容易年底了，我把他请假来的。”
都说鹤岗的房子“白菜价”，可去了出手关头自然不如买菜般轻松。1月2日，中介领着夫妻俩看了4套房，他们相中了其中3套，可转天，最中意的哪套临时涨价了。
退而求其次，他们选择了五指山公园附近的一套学区房，50平方米的三居，总价5万，加上1000多元的过户费和3000元的中介费成交。
这套在顶层8层的楼房就是王郁郁想要的心灵港湾，她盘算着，可以在20平米的大露台上给女儿堆雪人。她说：“上海的房子我们够不着。在鹤岗买房相当于存个定期，总比放在支付宝里好，现在早已跌破成本价了，不会再跌了。”
25岁的老公没有妻子立刻，说自己仍然活在梦里，他也显然对新近发生的想法有些迷糊，记不住购房的小区名称，也忘了准确面积。他念叨着即使浦江的楼房可拆迁，就移民到西班牙，可再摆手，不知道还能不能等到。
对这种外地人而言，鹤岗是一个完全陌生的都市，没有人情往来，王郁郁夫妻很熟识还是中介。在等租户搬家的日子里，闲来无事，他们能带小孩来云鹏地产聊天，甚至连买给儿子的几箱纸尿裤也是快递去那边。
一家三口住的酒店一换再换，每天的房费从68元到40元，再去38元，他们仍没等到原主人搬出。
从湖北遂州来的于玫35岁，她就雷厉居众很多，看房到入住，只用了三天。
坐了三天三夜的高铁，下车还没找宾馆，也顾不得已经打绺儿的齐腿长发，她就跑到云鹏地产。比起老家每平米五六千的房租，鹤岗总价四五万的楼房是它会承受的。
下午两点到三点半，在光宇小区看了4套房子后，她选中了心仪的一套，是南方更注重的南北通透的两居室。因为腿脚不便，房主急于出手这套顶层房，有简易装修的63平方米房子总价4万，看完她就交了押金，转天上午办好了过户。
鹤岗的日出来得早，下午4点天就基本全黑了，房间上迅速暗了下来，房上的几个灯泡都是被一根光秃秃的电线吊着的，光线昏暗。客厅的灯坏了，于玫够不着足有5米高的屋顶，也不知道怎么修。
忙活了一晚上，她让床、沙发和电热水器添置妥当，簇新的浅蓝色花瓣床单给灰扑扑的房间加了一抹黑色。
住进新房这第一晚，她8点就躺下了，凌晨3点醒来又没睡觉，一直睁眼到天快亮，在零下10摄氏度踩着雪跑了一小时。除了喝早餐，于玫还看了看周围的纹身、美甲店生意怎么，想知道了解鹤岗本地的美业市场状态，过完年它能到武汉上两个月培训班，学习纹绣、美甲和脚部按摩再回家。
“有个房子不代表就有了家，但大约有条退路。”她买好了腊月二十九回家的火车票，其余的小家电还在等着购买到货，这里渐渐经常居众的样子。
煤城的下半场
“你听旁边吓人不?全是棚改房。”李翰星指着路边外观整洁、排布密实的橘色跟白色楼房说。
冬日太阳黯淡，天空洗白，随处可见高高胖胖的烟囱，冒着奶黄色的烟。开车在郊区穿行，无尽相似的楼，像连绵的山丘。
“逃离北上广，一起来鹤岗”，配上摇滚的手势，是李翰星独有的开场白，鹤岗楼市成为热点后，短视频平台里也多了好些介绍房源的博主。李翰星是抖音全部卖房的选手中粉丝最多的，他名字北斗，自称鹤岗小刘能。
密密嵌入城市各处的楼房，就像以前随处可见的煤矿。作为哈尔滨四大煤城之一，鹤岗因煤而兴，这座资源型城市，曾有90%的人却在煤矿以及推动石油从事相关的货运、配件销售等工作，家家似乎又和煤沾着些关系。
选煤街、煤城小学、矿山公园……煤炭的印迹散落在地名上，鹤岗市博物馆人文展厅内，名为《矿山脊梁》的大幅画像占了一大面墙，十位满脸煤灰的矿工笑出白牙。
李翰星的干爹陈书漟19岁进矿，37年间每天却在八百米的井下工作，虽然张牙舞爪的煤有些可怖，煤矿人都有实实在在的自信，十几年前，他就有上万元月收入，普通员工还有七八千元，大批外来务工者北上“淘金”。
那时鹤岗还叫兴山，在兴山人眼中，最好的工作地点就是矿务局，市政厅都没人能够到。
说起南山矿的辉煌，头发花白的陈书漟又多喝了几口啤酒，地下巷道里灯火通明，比餐厅还豪华，矿上的大面包其他地方瞅都瞅不着，每天也有养生饭，年节时肉类鸡肉肘子都是一箱箱发，夏天才会定制平安伞。
2003年到2009年，鹤岗GDP增长维持着2位数，人们以为人生都会一代一代这样过下去。直到2013年，全市地区生产总额年均增长了9.5%宁波装修109平米房子预算，当年市政府工作报告开篇即是：“过去的一年，我市经济社会建设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困难。”
早在2011年，鹤岗就早已被陆续纳入了全球第三批资源枯竭型城市，城市中央的矿坑冷清了出来。“我们矿里原本有一万人，现在只剩下两千多人。”不止陈书漟所在的南山矿，鹤岗市的大小煤矿无一不进入寒冬。
一直生活在矿区的他说：“父辈养育我们，我们养育小孩，都是靠这口矿，孩子出世的时侯，以为儿子也能持续在矿里，在矿上干了一辈子，心里割舍不断，现在最不得劲。”
记者在鹤岗遇到的十数位出租车司机，几乎又拉去过外地买房客。狱警刘齐兼职开出租车，他能够了解地记得拉至的三位乘客是从那里来的，他随便就唠：“为啥这么便宜?棚户区改造宁波装修109平米房子预算，房子多人少，供大于求呗。”
鹤岗的房价之所以进入洼地，源于2013-2018年间，鹤岗市为了迁移煤矿塌陷区民众，大力推动保障性住房建设，共计建设约11万套住房，除了网蓝的光宇和大陆东社区，规模较大的也有丽景、松鹤、北国明珠、荣华等等。
棚户区改造跟廉租房政策的推动把房源增多，可资源匮乏后，产业逐渐衰退，本地人口不断外流。中国统计信息网显示，鹤岗市2010年109.1万人口，2018年跌破了百万关口。
于是，鹤岗最富余的东西成了房屋。当地许多民众家中拥有两套甚至更多住房，他们口中，“鹤岗小伙好结婚，从来不愁房子”。
在鹤岗，很多人都像司机刘齐这样有几份工作，“不多干几份活儿，媳妇如何清空购物车?”他期望自己的小孩之后会到北方很时尚的都市大连发展，虽然在鹤岗手握4套房，但对比北京的价格，他压力不小，“那咋整，头拱地也得买啊!”
可能的复苏
“暖气报停也得缴几百块钱，还不如把房卖了换成钱揣在捡起踏实，”徐圣权委托李翰星来拍视频卖房。这套在市中心的6幢棚改房，售楼的横幅已经在楼房挂了近一年，鲜有人打电话来咨询，更别提看房。
房子无论闲置与否，取暖费和物业费都少不了，每立方米25元的取暖费按建筑面积的85%收取，对于多余的空房而言，这里千元就是在白白打水漂。
即使是棚改的房子，他曾经也也是添了5万块钱拿到手的，提到央视经济栏目节目中录制的外地看房人，徐圣权气得牙痒痒家装公司，“我真要两耳光呼他，捡便宜，也得有个度!要出行便利，绿化好，有商场，有医院，还只出2万块钱，这么好的买房不如你找回来还给我。”
2万的“白菜价”房子或为没有房产证的棚改房，不管是李翰星还是梁云鹏，都能够解释执着于万元租金的购房者，“这些人能不能有点常识，真当是买菜吗?”
鹤岗市住房和城乡建设局副局长臧富强在接受央视新闻报导时否认称：低价房部分问题也存在，但是是区域偏远或高层。商品房房价均价在3083元每平米左右，城区内的二手房价格在2700元每平米左右，稍偏远的一些区域在1500元-2000元每平米左右，整体平均价在2450元左右。
的确，当地通常商品房价格在2000元每平方米以上，有的高端小区可超过四五千元，装修都要花到十几万。
徐圣权15岁离家出走，曾在广州、上海、大连做过厨师，因为不能持续漂泊，30岁他选择回到家乡，李翰星录房子视频时随便让徐圣权征婚：“单身男女看过来，这儿有温暖的家，还有能吃饭的他。”
李翰星觉得自己拍的视频都是非常正能量的，“有些外地人为了炒作，拍视频说鹤岗的菜价低，物价低，吃碗面只要1块钱”，但他反对说，“从我记事儿起就没有这个价位，这种人就是为了蹭热度，根本不是为了鹤岗的发展。”
不过，外地购房者还是必须程度上刺激了本地的经济。鹤岗市住建局的统计数据显示，截至2019年11月，外地人在鹤岗购买地产2178套，比2018年同期增长30%以上。
梁云鹏一开始难以解释这种购房者，直到他觉得便宜的顶楼“被外地人哗哗地全买光了”，越来越多的人带着行李出现在他面前，才意识到真的有一个群体有这种的应该，“这里的房价与它们自身的思维相比更廉价了，这些人折腾4000公里，就是打定主意必须要买的。”
这些人有股票的，写代码的，做游戏代练的，“只要有根网线，就可以宅在家里，不用在北上广，有的人1个月也会挣1万多，在鹤岗能生活得老滋润了。”
当年在北京打工，梁云鹏也是经常出差、挤公交、坐地铁的人生，有时候加班，连车又赶不上。不比大城市，鹤岗物价低，这家房产中介企业就可以使它们一家过得体面，他笑说，如果在北京，自己再开10个公司也买不起房子。
他跟购房的百余名外地游客却处成了同学，这些人有想法总还是能找他，他认为自己成了一条龙服务，“过年要是又聚一下，我仍真请不起吃饭。”
不过购房者众，很多人都是买完就放弃了，真正留下居住者并不多，他的印象中，现在算上李海一共应该只是5个人。
找李翰星买房的外地人也不少，为了展现一个真实的鹤岗，除了推荐房源，他的视频就会从本地人的角度来推荐早市和自然景观。大半年来，他终于帮忙卖出了7套房子，而他认为高峰还远远未去，“年后人更多，有一个徐州的老年团联系我，要来20个人。”
楼市的点微复苏可能只是个信号，2019年被指出是鹤岗“落实高质量发展提出、加快城市改革的加码之年”，在鹤岗市长王秋实提交的《2019年政府工作报告》中，“转型”一词产生了21次。
“转型?往那转?现在就是干瞪眼，看会看出钱来?”对于鹤岗的状况装修好的公司，出租车司机牢骚颇多，他们以打车的难易程度来判断发展，“人口密度大的话，出租车不好打。看看我们街上多好打车。”
城市不大，也辉煌过，普通人纳闷，“说了多少年振兴东北老工业基地，现在没有资源，咋振兴呢?”
其实因为应对城市人才不足问题，鹤岗已经实施了3年“金鹤回岗”计划，提供编制福利、住房保障、家属安置等6项政策优惠，计划在5年左右的时间上引入一批优秀人才。
为了成为一个旅游生态公园，市区中未完成的棚改项目将所有用作城市新城、广场等公共设备改造。还有9个山水林田湖草申报项目在进行。
不过年初公布工作报告时，市长肯定也料想不到2019年鹤岗被全球瞩目，这高光会因房价而来。
网上讨论火热，可这里波澜不惊，工业化尾声的城镇像一个大城市，新一大集上他们照样吆喝着手里的二手货，五指山公园门口晒太阳的老头们也一直洒脱，人民广场上的秧歌队每天准时喧闹，自来熟的东北人看起来总乐乐呵呵。
虽然没有大城市的夜夜笙歌，但鹤岗也绝不是网传的“老废物乐园”，煤城的底子完全可以很好地迎合一个普通人的平时需求。
车上的音响播着“都说钱是王八蛋，可长得真好看”，李翰星大声跟听，他让鹤岗比喻成一台破车，“看着不咋好，但很实用的，幸福指数超高。”
鹤岗的质感
可这里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迷失和失意的呢?
导演耿军的好多电影拍摄却在老家鹤岗，演员也都是这些亲友。他曾在一次访谈上看到，他心中的东北并不全是象电视剧和小品上这样，东北以前是最悲伤的。
家乡鹤岗“这些年经济不好，过年街上人们拎的也是让学生的东西，成人间就不互赠礼品了。菜市场上下午买菜的人最多，因为早上新鲜的菜更贵，经过了三天的风吹日晒晚上就降价了。岗位减少、人才流失，让地方变成越来越贫瘠、没有活力。”
走过了这些地方，好的吴的，鹤岗籍明星薛宝鹤都见识了，“当年黄香拍过一个纪录片，叫《玉门》，那城市才是完了。”他认为外地人选择鹤岗，除了便宜，最首要的是因为城市基础设施建设很规范。
鹤岗处在黑龙江、松花江、小兴安岭这“两江一岭”围成的“金三角”区域，有多个国家级森林公园、湿地和风景区。薛宝鹤喜欢钓鱼，鹤岗是首批水生态文明试点城市，“三花五罗十八子”这些鱼名气很大。
可鹤岗的确有很多“硬指标”不太乐观，老龄化现象明显，人口逐年下降，人均产值全省垫底。交通不便则把人挠头，薛宝鹤去牡丹江拍戏，只能坐4172这一趟车，400多公里的路途，得从晚上八点半坐至凌晨五点。
在北京，薛宝鹤跟耿军租的楼房，一年收入3.5万元，“回来一看家里这房价，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买就好了。”
去年薛宝鹤用11.5万买了套115平米的楼房，为了方便父亲的轮椅上下，特意选了电梯房。“这价钱，在北京又买不到一个厕所。”
他认为本地人的人生状态足够被北上广人讨厌——“收入和价格成比例，居者有其屋，而且人生得还不错。”
作为百度鹤岗吧的群主，以前贴吧上卖房子的贴子，薛宝鹤都会删掉，现在为了房租，卖房贴又火了，他也就不删了，想把这个想法有个连续的发酵。梁云鹏很同意他的判定，他也指出将会热一阵子，“我的微信上也有很多人等着开春了能回来。”
农历除夕前夜，在外求学、工作的年轻人逐渐离开鹤岗，商场上的人“厚”了出来。
小城冬夜平静如常，海波肉串店里三五好友嚼串喝酒，生意日日鼎盛;泡完澡的阿姨们穿着浴衣，在洗浴中心大厅跟着歌曲跳起三步广场舞。
薛宝鹤眼里，家乡是一个可以诗意栖居城市，他仍想着，东北文艺复兴需要一个中心都市，鹤岗很可能作为北方的“凯里”。
小鹤立河水库前面有一片芦苇荡，夏天天蓝水蓝，边上绿意葱葱，有来采访的记者，薛宝鹤就会领对方到哪里钓鱼，感受鹤岗的乐趣。
有个摄制组晚上六点半的飞机，下午三点时一行人还睡在石窟边上，“几个人却醉了，说很可爱了，真不想走。房价、风景、人的状况，质感一下子就回来了。”
说话时口中的雾，烟囱里的黑烟，集市上粘豆包飘出的腾腾，冰钓时的孤绝，这些则是鹤岗冬日的质感。
房上微微的木柴，让一小锅苞米一直咕嘟着，一天下来，越烧越粘，空气中就钻满了稠厚的香气。碗里的苞谷粥热气蒸腾，薛宝鹤眯上双眼说：“所谓的诗跟远方应该就是鹤岗了。”
(文中李天磊、王郁郁、于玫、刘齐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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